我所不知道的彭書睿(下)

曾有一個晚上,我一個人突然在夜裡醒來,發現小小的房間只有我一個人,我在德國南部鄉間的一個小鎮拜訪一對正在讀神學院的夫妻,距離這個三千人的小鎮最近的火車站還要開車將近二十幾分鐘。我沒有再睡著,眼睛瞪著手機螢幕上的小框框,數字走阿走著。

四月我從印度Chennai 離開了「忠僕號」開始述職以來,幾乎大部份的時間都在馬不停蹄的旅行、演講、分享,從澳洲到馬來西亞,從德國法蘭克福到泰國曼谷,從中文到英文再回到中文,面對高中生、家庭主婦、黑市移民、老人家和菁英白領,從面對三個人到兩千人的演講廳,從八分鐘到兩個小時,這英文叫做『I got the whole package』(我體驗到「全套」的)。

船上有一個與我很好的朋友,在YAHOO即時通上面酸溜溜的說:「既然你認為已經夠了,那為什麼還要回來呢?」那天我提到了最近的種種,她就這樣下了一個結論。對阿,我的人生又是面臨另外一個關口,下一步是什麼呢?三十歲,在面臨所有的可以做的決定的同時,這會不會是一個個人驕傲的選擇呢?

We live by what we believe, not by what we see – 哥林多後書5:7


這幾個星期我在台灣的各個城市巡迴分享,面對幾百張面孔,跟他們打開我的秘密盒子,許許多多的影像、記憶、傷痛和歡笑就這樣飛了出來。他們給我了答案,也讓我認識了一個,不熟悉的彭書睿。這個彭書睿,是一個願意擺上的年輕人,將自己最好的年歲奉獻出去,為主作工的僕人,只差沒有殉道。這個彭書睿,會說方言醫病,有各樣屬靈恩賜在遠方行奇事的大能勇士。這個彭書睿代表了一個希望,在我們無力面對虛偽的表象,撕裂的政治語言,市儈的金錢遊戲,膚淺盲從的學生生涯中,一個落下深井的繩子。

哈,就算他們有王建民,我們可是有彭書睿呢!

天知道我有多麼軟弱,愧對多少在星期三下午老媽媽們在教會的板凳上為我的禱告,不要說方言醫病,我現在連中文都說不好了。在十一月十五日的主日,我在自己的教會用『什麼樣的時代?什麼樣的兒女?』為題,分享腓立比書二:14~16「凡所行的,都不要發怨言、起爭論,使你們成為無可指責,誠實無偽。在這彎曲悖謬的世代、做神無瑕疵的兒女。你們現在這世代中,好像明光照耀,將生命的道表明出來。叫我在基督的日子好誇我沒有空跑,也沒有徒勞。 」就是誠實的面對,這樣的高標準,就是一個現在在台灣最不受重視卻最欠缺的Integrity,一個在演講完才開始的演講,一個在見證之後才開始的見證。

一對小兒麻痺的夫婦,會後把我拉到一旁去「我們身上只有這一千塊,但是我要全部奉獻給你」這位太太含著淚光一面說,一面看著我帶去的照片,照片上的人們笑得燦爛,有蘇丹的難民,有斯里蘭卡的破瓦屋,有羅馬尼亞的吉普賽人。「這我不能收,」我說真的,就算我一路為明年募款,也不能拿這奉獻。說實話比起機票、電腦和每個月的保險那一千塊幫不了大忙。「不,這是我們願意擺上的!」她興奮的帶著淚光,「你說明年船要來台灣,我又有活下去的理由。他們會不會接待像我們這樣的…」我誠惶恐的收下「當然當然,我一定請您們吃一頓飯」我後來得知,這位太太因為身體宿疾,有長期的憂鬱症,曾經輕生過,先生開計程車辛苦的養一家人…
他們期盼的臉孔,讓我想起在忠僕號上的許多類似的時刻。我明明白白的記得那面孔。無助的男人帶著小孩來討一頓三明治、沒有父母的頑皮小孩在甲板上的書堆裡鑽進鑽出、變性的邊緣人只想跟人正常的說句話、每天只能睡兩個小時的年輕漁工顫顫兢兢的和我們握手,說認識你,真好。

正因為如此,我才要請各位成為我的助力,讓我能有勇氣接下這個高標準的挑戰。這更是一種責任!在軟弱時剛強壯膽,在這瓦器裡榮耀那個寶貝,成為那個我所不知道的彭書睿。

願主施恩憐憫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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